安安还在减肥呢

无常才是真灿烂,动人在变幻

【球岚/宝岚/路人岚】暗涌(五)



不好意思,学业有点忙消失了一阵

前文见合集,洁癖勿入

主球岚,副宝岚,另有路人×岚

炮灰女配有,岚结婚有,私设如山有

情节偏激,三观不正

建议搭配王菲的《暗涌》食用






        马仙洪已死,他的狂热崇拜者仇让也早已疯癫。原本神机百炼也快要被认定为失传了,但仇谦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仇谦是仇让的远房表弟,是个好色滥赌之人,但却意外地具有炼器的天分。


        谁也不知道仇谦是怎么从仇让嘴里套出了神机百炼的内容的,总之,当大家反应过来时,神机百炼已经落到了这个混蛋手里。为了垄断神机百炼,仇谦甚至还对已经失智的仇让下了死手。


        仇谦靠着这手绝技很是风光了一阵子,还一度想效仿马仙洪当年在碧游村的做法,拉起了不少信众。可惜神机百炼也救不了他的品行,最终,仇谦因为诈赌和侮辱妇女等行径落得人人喊打,如今也不知所踪。


        “仇谦最后一次出现在公司的视野里是因为一桩强暴案,受害女性是普通人,事情闹得特别大。当时总部下了死命令要求必须侦破,结果,七八年过去了,案情一点儿进展都没有。”


        “能找到当年的受害人吗?”陆玲珑问,“受害人总该对他有点印象吧?”


        “害,”王震球两手一摊,“难就难在这儿。受害人是和圈儿里毫无交集的普通人,根据有关规定,公司员工没有权限调阅她的档案。而且因为案件性质敏感,全程都是非公开审理,裁判文书也没上网。”


        “啧,”陆玲珑皱了眉,“这下真成大海捞针了。”


        “目前关于仇谦唯一可查的图像资料就是这个,”王震球打开手机给玲珑看图片,“喏,这是他十几年前拍的证件照。”


        陆玲珑仔细端详那张图片,照片上的男人形容并不猥琐,反倒有几分俊朗。一双眼睛生得尤其好,灵活明亮,乌润如黑曜石。


        “就只有这些?”她有些失望,“十几年了,谁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


        王震球也跟着摇头叹气。


        这处房产是陆玲珑在国内的临时住所,隔音做得并不好。他们能听到客厅里藏龙在跟妻子打电话,知道此时不宜进去。两人默默无言地站了一会儿,陆玲珑给自己点了第三根烟。


        “你现在烟抽得挺凶?”王震球没话找话。


        “嗯,”她淡淡地说,“这几年朋友少了,所以烟瘾大了。”


        “哦,这样。”


        他打量着面前瘦削苍白的中年女人,发现她身上除了依旧挺拔的脊梁骨,已经找不出半点少年时代的影子了。


        时光啊,它太快了。

           

        “这些年在国外过得怎么样?”又在没话找话。


        “就那样呗,害。”她自嘲地一笑,“二十多岁那会儿头脑发昏结了次婚,没多久又离了。之后就一直一个人生活。”


        王震球又“哦”了一声。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同样是人到中年,有的人在异乡孤身漂泊,有的人白发人送黑发人,有的人被相处十年的情人甩掉,还有的人正疲于应付妻子的娘家人。


        张楚岚第一次陪简小亚回娘家时是十一,二老对女儿女婿很是热情。但小亚本人似乎是因着旧日的隔阂在,总有些冷淡。


        夜里他们俩躺在小亚父母准备的床铺上聊天,楚岚就劝她把心放宽一些,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别跟老人较劲。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她就像吞了枪药,在深夜里压低嗓子把他骂了一顿。


        “你怎么就那么向着他们说话啊张楚岚?你以为他们是年纪上来了转性了啊?我告诉你,根本不是!是因为看我嫁得好了,想巴结你!你等着,最早明天最迟大后天,我爸妈肯定要开口向你借钱。不是给我大弟弟买车就是给我二弟弟创业。他们要是不开这个口,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话不能这么讲,你儿子不是一直他们领着的吗?”张楚岚说。


        这话正好戳在小亚的痛处上,她如受伤的母兽般在黑暗中压低声音咆哮:“谁带着?谁带的?你以为他们是免费帮我带的?你以为我没给钱?张楚岚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这些年里天津的美容服务业发展那么繁荣,我也不算个懒人,为什么这么多年下来却只有几万块钱存款?我花钱很节省了,你以为我那些钱都去了哪里?你算算看,在镇子上养个孩子用得了那么多钱吗?”


        张楚岚立刻意识到不妙,心知自己无意中的几句话捅开的是陈年恩怨的大篓子,于是赶紧服软。小亚的火本也不是冲着他来,看他态度好转也见好就收了。两人又私语几句,就睡下了。


        到了第二天的晚餐桌上,小亚的妈果然开口问张楚岚借钱了。


         幸好小亚早提醒过,张楚岚于是推脱说没钱,他滑不溜手,丈母娘又锲而不舍,正是个棋逢对手的局。桌上战况正酣之际,小亚重重地把碗一摔:“吃饭!”


         “饭桌上谈钱,我就没见过比这更没骨气的事。”她语气很重,显见着是要把话说绝的架势,“知道的是问姑爷借钱,不知道的还以为在要饭。”


         这话说得太叫人下不来台,丈母娘气得直骂女儿是白眼狼。同桌的舅子们脸色也青一阵白一阵,很是精彩。


         小亚再气,到底还是心疼亲妈劳累,饭后主动帮着收拾厨房去了。岳父一早约了人钓鱼,一时半刻回不来。张楚岚就和两个舅子盘在炕上边打扑克边聊天,玩着玩着小舅子忽然说,诶姐夫,你和我姐没想着再要个孩子啊?


         可饶了我吧,三个孩子,哪儿养得起啊。张楚岚苦笑。


         姐夫你女儿不是都上大学了吗,我姐的儿子有我爸妈帮着带,没啥负担。小舅子说。


         张楚岚知道这两个舅子并非善类,于是笑笑不说话。


         就在这时大舅子忽然说:“算了,别为难姐夫了。姐夫嘴上说不要孩子,其实是心疼我姐呢,毕竟,就我姐那个身体,哪儿还生得出来呀。”


        这话说得就颇为恶毒了,张楚岚不动声色道:“我带小亚在我公司的附属医院体检过,她挺健康的。是我自己不想要孩子。”


         大舅子嘿然:“姐夫,都是自家人,说话不用那么客气。我姐以前的事儿家里人都知道,她生不出孩子是正常,你不用这么辛苦替她遮掩。”


        这就是在下套儿了, 但这套儿下得也未免太过于拙劣。


        张楚岚想笑。努力忍笑之余,又有些心疼小亚。


         她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会摊上这样的家人啊。


         不能表现出兴趣,他告诫自己,此刻但凡表现出一点好奇,都是在落小亚的面子。


         “对二,”张楚岚不紧不慢地甩下两张牌,“有要的吗?没人要的话,这一圈儿就还是我赢。”


        两个舅子见自己挑拨离间的计划落空,眼神里都是掩不住的失望。


        接下来的几天很平静,到了他们临走的时候,丈母娘却突然神神秘秘地把小亚叫进自己的房间里,母女俩说了好一会儿话。最后小亚出来的时候,两只眼都是红的。


        张楚岚车子的后备箱被丈母娘塞满吃的用的,他都开出院门了,老太太又追出来,从窗户里塞进去一袋自己晒的红薯干。简小亚看到那袋子红薯干,又有些哽咽。


        张楚岚是知道的,小亚亲口跟他说过,她娘家只有她一个人爱吃红薯干。


        他们一路都没说话,快到家的时候小亚忽然说:“咱俩要个孩子吧。”


        “我妈找中医给我开了副调理身体的药,我吃个三五月,应该就行了。”


        要孩子…吗?


        他不知道怎么作答,只能听着小亚喃喃,她喃喃着说,还是得有个孩子的,这样家里人多一些,也热闹。


        人多热闹就好吗?张楚岚很想问出这一句,但到底没问出口。


        其实结婚前他就已经预估到自己与小亚之间的诸多差异,他也知道即使在最完美的婚姻里也难免会有孤独沮丧的时刻。他和小亚也不是从不吵架的模范夫妻,大大小小的摩擦磕碰一直都有。


        但是,小亚说出要个孩子的那一刻,才是张楚岚在这段婚姻中最感孤独的一刻。尽管在小亚看来,这不过是很平常的一刻。


        说到底,他俩打一开始就不相配。


        楚岚无法共情小亚对原生家庭爱恨交织的心境,小亚也不能理解楚岚自幼漂泊孤身一人的伶仃。


        实乃孽缘,实非良人。


        一种深感自身无能为力的巨大悲凉席卷了张楚岚,后来当他复盘自己短命的婚姻时,会发现这一刻汹涌的悲凉其实早在冥冥中预示了他和她的结局。


        “不,”他最后是这么回答的,“我真的…不想要孩子。”


        小亚吃惊地看着他,渐渐地,她眼神中的惊讶消隐,换上了落寞。


        “没事儿,”她低声说,“不要就不要吧,咱不强求。”


         一个人的孤单终于尘埃落定成两个人的孤寂。


        说起来,很久很久以前,另一个人也建议过张楚岚要个孩子。


         “咱俩领养个孩子吧,”王震球笑眯眯地说,“我们这么有爱的一对夫夫,再来个孩子就完整了,宝儿也有伴了。”


         “还来?”张楚岚翻了个白眼,“算了,我有宝儿一个就很足够了。”


        “哎呀,又没有说让你一个人养,咱俩一起养咯。”王震球说,“我是这么打算的,你如今在华北待得也很难受,干脆跟我来西南混吧。我在西南认识不少人,领养个孩子方便得很。你把宝儿带上,咱们一家四口过个安逸日子。”


         “怎么样?”他问张楚岚。


         身材瘦削的黑发男人笑了笑。


         “不怎么样。”楚岚轻声说。


         说起来他们其实从未互相信任过,或者,更准确一点说,他们对彼此的信任是十分飘忽、十分单薄的。


         张楚岚真心实意跟着王震球出去玩的时候,球儿在想着试探他女儿的身份。


         球儿真心实意提出一同生活的谋划之时,楚岚在想是不是他在谋划着进一步控制自己。


         去西南?开什么玩笑。


         意思就是让我离开自己熟悉的华北去到你的地盘,然后再顺便交托身家性命呗。


         不可能的,别说他自认为不怎么爱王震球,就算是他爱得死去活来,放弃自身的主动权也不是张楚岚的风格。


         何况他现在还带了个孩子,有宝儿在,更加不能轻举妄动。


         他抬头看向王震球,球儿的神情依旧是他熟悉的那种平静,或许还带了点不羁在里头。总之,看不到半分失落。


         “不怎么样就算了。”球儿依旧是笑眯眯的。


        果然,张楚岚暗想,我就知道你是说着玩,当不得真的。这种想法让他暗自松了口气,却又隐隐觉得失落。


        他不知道球儿当时真的在看成都的学区房,也不明白那种失落意味着他已经对球儿有了期待。


        不是的,我对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期待。


       他一直是这么告诉自己的,而且这种凉薄的想法其实不只是针对球儿,而是针对所有人。


         不要过来,我对你没有期待,所以你也不必对我投注过多真心。


        不要对我好。


        不要靠近我。


        不要注视我。


        不要。


        不要。


        “不要。”


        简小亚第三次提出要孩子的事情,他第三次这么回答。


        女人秀气的眉毛高高地扬起来。


        “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他有些机械地重复着已经说过两遍的话,“两个孩子对我来讲很足够了。”


        “你连一个亲生的孩子都没有,老张。”小亚把她最有力的论点重复了一遍。


        “现代社会了,这么讲究这个干嘛。”张楚岚说,“再说了,我就算不心疼自己我也得心疼心疼你吧?你都三十三了,这把年纪生孩子就是拼命了。与其费那劲折腾个老三出来,还不如多活几年呢。”


        他说这话确实是发自真心,但落在听的人耳朵里满不是那么一回事,简小亚眼冒火光:“你什么意思?嫌我年纪大?嫌我生不出来?”


        “害!”他烦了,“我真不是那意思!”


        “你不是那意思?那你为什么不想跟我生孩子?!说啊?为什么啊?!”简小亚继续步步紧逼。


        “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张楚岚吼起来。


       小亚呆住了,她漂亮的大眼睛中蓄起了泪水。她哭了起来,用的是一种很绝望的哭法。张楚岚以前从未见识过这种哭法,他被那并不刺耳但却极凄厉的声音震慑住了,简小亚哭得披头散发眼睛红肿,用粗哑的嗓子一遍遍质问:“为什么?张楚岚,你给我个理由。你对我到底是哪里不满意?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我…不是,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我对你没有不满,没有要求。你对我这么好,我哪里还敢想别的?


        “你说谎!”简小亚怒吼,“你要是真的满意我,你会不跟我生孩子?”


        张楚岚百口莫辩,他觉得小亚的逻辑出了大毛病,但他完全不知该从何反驳起。因此他只好百口莫辩地沉默着。


        “你要是不满意我,你当时完全可以不跟我结婚。你完全可以…”小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倾吐着自己的怨言,她眼中已看不到张楚岚,她能看到的只有自己三十三年来不甚如意的人生。


        “你到底为什么不想跟我要孩子?”她一遍遍地重复这个问题,“你听说了什么?你到底听谁说了什么?!”


        张楚岚无疑是个聪明人,是谋算人心的高手,但出于种种原因,他并不懂女人,无论是女人的心还是女人在这世间的处境,他都不懂。因此,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次争吵所触及的并不是普通的情绪,它的根底是大多数传统婚姻的底层逻辑——结婚是为了获得孩子,夫妻之间的感情无关紧要。


        是的,在现代的表象之下,他们俩的婚姻其实无比符合传统范式:在经济地位和权力关系中皆落下风的女人凭借美貌/性格/体贴等可替代性极强的要素,赢得了占上风的男人青睐。这个古老的范式已经存在了千百年,至今仍有恐怖的生命力。


        尽管张楚岚本人不这么认为,他一厢情愿地把他们的关系理解为现代的开明的。但事实上,小亚和楚岚在婚姻中完全不对等的地位明明白白地昭示着,这就是一段彻头彻尾的传统婚姻。


        尽管男主角拒绝承认,但是女主角和其它角色们依然在尽心尽力地演出着这场名为传统婚姻的荒诞剧。


        “你为什么不要和我生孩子?啊?!”


        这是女主角的重点台词,她崩溃的点不在于“男主不要孩子”,而在于“男主不要她生的孩子”。


         重点是“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这是大部分选择了传统婚姻剧本的女主角们唯一能抓在手上的东西。


        她们所选择的剧本是很残酷的,这个本子从头到尾都偏向男主角。此剧本反复告诫她们:感情是不会长久的,只有孩子才是真正可靠的。这是一条流传千年的金科玉律,由一代代的女主角们口耳相传下去。小亚和她的身边的所有女性 都是听着这样的口耳相传长大的。


        一定要有个孩子,孩子才是唯一重要的东西。没有孩子的女人就是房顶上的草,风一吹就散,扎根的土比纸还薄…简小亚就是听着这样的恐吓长到三十三岁的。


        张楚岚以为不要孩子只是一个选择问题,但对简小亚和其他女主角而言,这是一个生存问题。


        绝少有人能够在生存问题面前依旧保持体面。


        你不和我生孩子,你这是在要我的命。


        你为什么要我的命?我做错了什么?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告诉我。告诉我!


        是不是我以为的那个原因?你快告诉我啊,是不是!


        “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她盯住张楚岚,语气悲愤,眼神惊恐,“老张,你告诉我,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最后一问的语气近乎哀求。


        “我应该听到什么?”张楚岚茫然地反问。


         简小亚定定地看住他,嗫嚅道:“我以前的事情。”


        “我以前的事情,我儿子的事情。你当时只是嘴上说着不在意,其实心里一直都膈应,我说得对不对?”


        达摩克利斯之剑重重落下。


        “你都说了那是你以前的事情,”张楚岚也定定地看住她,“过往不可追,我为什么要介意?我介意有什么用?”


        其实他有无数种话术来规避这个问题,或者把它轻巧地带过去。可张楚岚偏偏选择了最糟糕的一种应对方式。


        有失水准,实在是有失水准。


        事后回想,其实这并不是一个很困难的社交场合——张楚岚处理过无数比这大得多的场面,还都处理得很漂亮。但是这一次他却失手了。


        为什么呢?


        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非得解释一下的话,他觉得他当初的心态类似于“没必要”。


        没必要,没必要跟自己老婆还藏头露尾的。夫妻之间就该想说什么说什么,反正自己问心无愧。


        听起来都很对,可他忘了一句话,而这句话凝聚了中国人千百年来的婚姻智慧。


        至亲至疏夫妻。


        他和简小亚,委实算不上亲。但若论疏,他俩倒有很多可以说道。


        而有很多话,都是亲近之人才能直言不讳,旁人若要表达同样的意思,就得委婉再委婉。楚岚和小亚的此番冲突,恰恰就是犯在了这一条上。


         你们两口子啊,交浅言深了。


         “我为什么要介意?我介意有什么用?”


         “听听,”简小亚的表情近似于狞笑,“你终于说心里话了不是?你终于承认了不是?”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我早该明白,你,张楚岚,你和其他男人根本没什么区别。你们都一样!


        “张楚岚,跟我结婚可是委屈你了吧。”简小亚笑着,眼泪却控制不住地流下来,“你觉得自己亏大发了是不是?你觉得自己是屈就了对吧?你,你嘴上说着不在乎,但其实心里从来就没接受过我的过去。你看不起我,但你又需要一个女人照顾你陪伴你伺候你,所以你跟我结婚,所以你…”


        “不是,咱们能不能冷静一点儿?我都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跳到现在这个话题上来的?!你哪儿来那么多所以?所以什么?为什么所以?”张楚岚也被激怒,开始吼,“你要是早预设好了想法干嘛还多此一举来问我?反正我问心无愧,你自己心虚没有必要拖我一起下水!”


        “谁心虚?”简小亚像个真正的泼妇那样红着眼睛和张楚岚对骂,“谁心虚?谁心虚!我告诉你,我也问心无愧!我就敢说,我这辈子没干过亏心的事!无论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敢说我无愧!”


        我没错,我问心无愧。


        那些屈辱的记忆,像沉在水底的泥沙。小亚以为它们早已消失,但其实只是沉了下去,稍有搅动便会立刻活跃上浮,泛起大片大片的混浊。


        那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


        我只是想省几块钱打车钱,所以才一个人抄近路走了那条没有路灯的巷子。


        我只是想快点攒钱在天津有套自己的小房子,所以我才会答应顶同事的夜班。


         我只是,我只是…


         小亚在幻象中看到藤蔓破地而出,缠住自己的脚踝,荆棘锐利,划开道道旧伤口,血流不止。


        痛!


        她以为自己早该好了,但其实它们只是暂时结痂了而已。


        伤口从未愈合过,只是她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它们则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被扯开,然后再次痛她个撕心裂肺。


         痛!


        她定定地看向沙发里的张楚岚,在她眼中,无数根带刺藤蔓正从他身上伸出,一下一下把她凌迟。


         本以为你可以治愈我的旧伤口,没想到你却成了把它扯开的人。


         痛啊。


         真的好痛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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